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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割草的岁月

大豫新闻网 @2024-08-22

难忘割草的岁月

张世群

我的少年时光是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祥符区一个偏僻的村庄度过的。对割草情景有着很深的记忆,那是一段艰辛困苦的岁月,他让我经过了带有苦味的日子,磨砺了年少时的意志,懂得了生活,更充满着一种乐趣和欢乐。

那个年代,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喂养着鸡、鸭、羊、猪或者兔子,每天都需要大量的草物供给。所以,田野里丰美的青草就成了喂养家禽的主要饲料。自然,割草也成了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乡村里的主要任务了。

那时由于学习压力不大,基本上没有家庭作业。每到周末或者暑假,我就和村上年龄相仿的几个小伙伴拎着篮子,拿着小铲子或镰刀,跑到村庄东地的河沟里、滩坡上、庄稼地里,到处割草。尤其夏季,草木生长茂盛,绿草青青,地里面生长着的马齿苋、面条阔,芨芨菜和野生苜蓿,不仅鸡、鸭、牛、羊喜欢吃,那年月也是我们生活中一道下锅好菜。马齿苋用来做汤面片,汤香面劲好味道。面条阔是一道上好的蒸菜,苜蓿品质高,营养丰富,超过了菠菜营养价值成分。

割草是我们那个年代乡村孩子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项重要内容。田埂上、田野里、河滩旁,不仅都有我们来来回回穿梭的身影,留下难以忘怀的画面,而且,使自己有了更难得的那种生活体验,并成为若干年后滋润心灵的精神食粮。

初春时节,风儿柔和、阳光明媚,田野里春景和明,村庄小河两岸,是生产队的小麦种植区,绿油油的麦田风光犹如一幅生动的画卷,令人心旷神怡。这时站在田地的高埂上,仰望碧蓝的天空,明净深邃;乳白色的云朵,像仙女舞动的衣裙,飘飘依依,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。空中的燕子和别的鸟儿,在麦田上空穿梭鸣叫,麦田里是忙碌除草的人们正在奔波忙碌。此刻,便是一幅大美的乡村田园风光画面。

行走在田埂上,我看着蒲公英、车前草、野苜蓿,以及叫不上名的花草,它们在和风中摇曳摆动。到村庄的河边,望着清悠悠的河水,缓缓流淌远方。翠绿茂密的芦苇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。一只不知名的大鸟从低空飞过,影子从水面上掠过,吓得那些小鱼小虾惊慌失措,惶恐不安。美丽如画的田野,令我情不自禁的放声歌唱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《美丽的故乡》歌曲。

曾记得,那时的村庄人多,也很热闹,种地是主业。六七十年代也没有外出打工这一说,那时期还是阶级斗争的年代,生产队实行的是劳动工分制。每到初春,田野里更是人勤春早,人们在不停地忙碌着。所以我们在地间割草,家里大人也放心,一望无际的大片、大片耕地,我们三五成群的伙伴,结伴而行,便穿梭在广袤的田野和河堤滩坡、沟沟坎坎,哪里有草就往哪里靠拢,哪片地上的青草茂盛就去干掉它。为了赢得大人的夸奖,我们割起草来也是特别的卖力,把草装满篮筐,这样就显得满载而归了。

这时算是正事已办完,剩余的时间就是我们的了,谁都不愿提前回家,乡间孩子的快乐那时几乎都在田野里。最简单、最有意思的便是找吃的,什么庄稼成熟就想方设法吃那个,尤其到了秋天,也是秋作物基本成熟的季节,在做游戏玩耍的同时,我们还常常在地上,挖个长条小坑,一头留个坡道烧火用的,捡些干树叶、干树枝当柴火,上面搭上准备烧烤的豆棵,剥了皮的嫩玉米穗或选些细长条的小块红薯,有时也幸运的从庄稼地里逮些蚂蚱,大一点的有半扎长,肥肥大大的,绿色、褐色状,烤熟后去掉头部,吃着有股淡淡的熟肉味儿,可香了,这些是城里孩子体会不到的乡野乐趣。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,这时我们十几个小伙伴背着或扛着装着鼓囊囊的青草,踏着夕阳的余晖,迎着田间的凉爽的晚风,像炊烟袅袅升起的家走去,这背草的情景和阵势,犹如行军一样,坚定而不移,自是乡间小路上的一道别样的景致。

草,几乎天天割,也有割尽的时候,这条沟割完了,就到那条;这块地割净后,再去另一块地去割,那时的土地也多些,有割不光的草,凡是人能到的地方,都是我们的领地。

为了多割草、割优质的草,我们也提前侦查,也有盘算,并非随心所欲、心不在焉。70年代初,我的故乡二郎庙东地修建了一座青砖白灰桥,还有一条同期新修挖的宽阔而且平坦的小河。河的东岸是临村姬坡知青农场,是个国营单位,那里的地多且土地肥沃,他们种植的庄稼长势茂盛,农场职工人少地多,地里的野草没人去割。于是,我们一伙就跟着大人去割。早上提前带上干馍和水壶,准备好了镰刀、铲子、篮筐,拉着架子车向姬坡农场驶去,五六里地的路程后,我们便来到割草的目的地。为了不扎堆割草,还要简单的分一下个人去的方位,保持一定的距离,然后大家就隐没在青纱帐的庄稼地割草了。

在浓密的青纱帐地里,我们蹲下身子,左手抓草,右手拿铲,双手协调配合,不停地继续割草,把割下的草堆在地头旁边。炎热的夏日,我们不顾庄稼地里面的潮湿、闷热,汗水浸湿衣衫,不顾庄稼叶子毫不留情地将脸、胳膊划出一道道口子,汗水淌在上面火辣辣的好疼好疼,但割草的劲头却个个争先恐后、不甘示弱。中午,便在地头简单地啃口干馍,喝几口自带的水......待到暮色降临时,我们跟大人们一样装一架子车草,浩浩荡荡拉回家,如运征凯旋的队伍,煞是壮观。

说起割草,这里也是有几分讲究哩。割草一般在夏天早饭后,露水下去了才好割。我习惯蹲在地上割草,不喜欢撅着屁股满地跑。在我们一茬大小的伙伴割草中,虽没有规定割多少,却谁也不愿落后,都特别有股韧劲和自尊。有一位叫庆忠的小伙伴,总是比别人割的多些,大伙羡慕他,不服气,想赶上他。就注意找他割的多的原因,发现他手头并不是特别快,只是不爱轻易动地方,看好一片绿草,蹲下来一直割。玩的时候也一样,他总是比别人晚到一步,晚一会儿再割的时候,他总比别人早动身一会儿。他影响着我,我也学着他的样子。干活贵在专心与坚持才能有更多的收获。

青草是一种植物,也是自然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割掉青草的刀口上渗出丝丝绿汁液,绿汁液粘在手上、衣服上、身上便有了一股草香味。那个年代,凡经历过乡村生活的人是深有感触的、也是难以忘却的。那时暑假里割草,一双小手都没有洗干净过,即便是洗干净了,第二天割草时,手上又粘满了青草液汁,满手灰绿绿的,只有在不拔草以后,反复地洗上几天,才能基本消除。

割草,有苦,也有甜。在割草中,我们总会有意外的收获。有时候我们会遇到一堆熟透的香甜可口的野瓜,打一顿牙祭。最重要的是,我们会挖到很多野菜,像荠菜、水芹菜、灰灰菜、马齿苋等。我们把挖到的野菜放在草筐的一角,回到家里,掏出来交给母亲,经过母亲的一番洗淘干净,用地锅把水烧开,在开水里焯的七八分熟的荠菜、黄叶菜,捏去水分,放上盐油,再泼上蒜泥,是一道味美可口的乡间佳肴,我往往吃的两眼放光,胃口大增。这一美好的感觉,也留下了母亲深深的爱,至今想起来,仍是意犹未尽,回味无穷......

我割草去过别的村庄,走过的乡间小道,趟过的沟沟渠渠,在脑海里始终是特别的清晰,并没有被时光所淡忘,有时还会在梦里出现。那淡淡的青草味,依然散发着清香,让我有了特别的年少,多了一份回忆,多了一种乡愁和情怀。虽然几十年过去了,但总忘不了,河滩里,那清脆的鸟叫声、蝉鸣声;美丽的小河,清澈的水流,那样幽静和可爱;茂密翠绿的芦苇荡在风中沙沙作响的声音,成为水边的一道美丽风景;小桥流水、层层梯田、浑然一体,美丽如画……这些往事已成回忆中最为珍贵的画面,成了我童年、少年时代,一段难忘的快乐美好时光。

我们最爱去的割草地方是河滩上,这里有清澈的河水缓缓地向东南流去,河岸两旁绿树成荫,满目葱茏。天太热了,我们就“扑通”“扑通”跳进河里,洗个痛快澡,那种感觉舒服的无以言表。

记得一次去临村割草,清早出发前,我们便将小铲、镰刀磨得锋利,同村年龄相仿的我们,七八个小伙伴拉着架车,结伴直奔邻村而去。到达目的地时,我望着田野中大片、大片的青草,浑身是劲儿,兴奋不已,我们个个挥舞着镰刀,低头猛割起来,镰刀由上到下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,一镰紧接着一镰地向左推进着,伴随着“沙沙”的响声,脚踝深的鲜嫩肥草,齐唰唰的应声倒下,有序的汇集到两脚间。早晨的露珠打湿了鞋子和裤腿,也顾不得了。我在割一丛茂密的青草时,由于手拽草太低,锋利的镰刀从手指上划过,鲜血顿时直流,一同割草的小伙伴寻来了马刺菜,还有野蓟的叶子揉碎,敷在伤口上,血液很快就止住了。母亲得知后心疼地不能行,晚上还特意给我煮了两个活包鸡蛋。

此次出征邻村割草,收获很大。我们几个伙伴把割下的青草全都装上车,又牢牢的把绳子捆好,拉着小山一样的板车向回家的路途迈进。

当然,少年情怀总是浪漫的,我们自会在劳动的间隙寻找自己的乐趣。有时把草割满篮筐后,大家便聚在一起,或摔四角,其玩法简单,趣味性强;或打扑克、下军棋、填方,玩个尽兴;或嬉戏打闹、练练摔跤、翻翻跟斗;或练准头,看谁能用石子击中几十米外的树干;或谈论几天前县电影公司在村里放映的豫剧《朝阳沟》中栓保教银环锄地时的情景画面,真是来源于生活,又高于生活艺术,充满了劳动人民的质朴情感和艺术色彩,情节丰富而又生动,耐人寻味,好看极了。

更多的时候,我们会躺在坡上,任毛茸茸的野草轻抚着脸颊,枕着双手,看那变换不定的多彩云朵,遥想自己美好的未来......

年少时,那些割草的日子,让我一路走过懵懂时代、走过青葱岁月。强健了我的体魄,磨练了我的意志,影响和激励着我,无论遇到失意或挫折,都不曾怯弱和迷茫,更不会消极、颓废,而是乐观面对,从容向前。

2024年8月21日写于汴梁


作者简介: 张世群(曾用名:张玉平),曾供职于原开封市公路局(现开封市公路事业发展中心),省作家协会会员、省书法家协会会员、市政协委员、市戏剧家协会副主席,长期致力于宣传报道、文学艺术、书法创作和戏曲研究。其中,散文集《心语写真》获河南省第二届" 五四“青年文学作品类银奖;另有散文散见于《河南日报》《中华散文精粹》等报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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